“看夠了嗎？”不知呆站了多久，聽到身後極為不耐的聲音響起，才驚回了我的思緒，茫然不知地轉身，對上的是一對盛怒的眼眸，令人不寒而栗，不禁收緊了眉頭有些不解地看著他，他更是氣憤地上前攥著我的手就走，一路上他拼命地在前面走著，一句話也不說，我被他一直拉著，想要掙開卻始終掙不開，我不知道他哪裏來這麽大的氣力，手上的勁像是要把我捏碎，我極其不悅地制止他，他也是不理不睬。

回到了煙雨閣，他依舊十分氣憤地將我拉進了房裏，神情卻是難得的憤怒。

說實話，很少看到他生這麽大的氣，我極為不理解，剛才還好好的，現在卻莫名地發這麽大的火，如果是為了剛才的事，他至於這樣嗎？我十分惱火，再也忍不住開口道：“夠了，你到底想幹什麽？發這麽大的火？”

“你還問我為什麽發火，你自己做了什麽你自己清楚！”他依然盛怒道。

見他語氣如此不善，我更是惱火，“我做什麽了啊？”

“我知道你一直對他念念不忘，但是當著我的面也毫不避忌地跟他眉目傳情，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八阿哥好氣地呵斥道。

“你說到哪去了？”我甚是不理解，我哪有跟他眉目傳情，也太誇張了，我竟不知道八阿哥會是這麽小器的一個人，我跟胤禛也沒怎麽樣，他至於發這麽大的火嗎？

“事實就是這樣，你到現在都還是放不下他，可是你看到了，他怎麽對你？你怎麽還可以這樣執迷不悟，如此作踐自己？”

頓時，心中一陣驚顫，有如一道雷電劈下，叫人不由得心慌失措。是嗎？正如他所說的，我竟然是如此恬不知恥？竟然連一個深受封建思想荼毒的古代人都這麽看我，我是真的低賤到沒了自我和尊嚴了嗎？可是看到他醉成那個樣子，我的心就不受控制地陣陣發痛，說到底是我害他變成這樣的，我想關心他，又有什麽錯？

可是他卻是連我的一點關心都覺得厭惡，他真這麽討厭我嗎？

心緊緊一收，不禁嗤笑了一聲，擡頭對上他，嘆道：“我就是這麽下賤的女人，你明白了？你還來糾纏我？”

“你！”當即，八阿哥氣的說不出話來，眼神中卻滿是驚痛和酸楚。

一時間，房間裏靜了下來，沒了一絲氣息，我的心微微輕顫著，慢慢平息下心裏的餘怒和驚顫，卻聽他覆又開口，言語中盡是無奈和憐惜，“寧兒？”

“寧兒，你為什麽要這樣？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真的很殘忍！”他說著，十分激動地上前緊緊攥住了我的手，眼中有光在閃爍，“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你為什麽要說這些洩氣的話，你這樣傷害自己，讓我有多難受，你知道嗎？”

看著他動情地說著這些，我已是滿心顫抖，眼中不免泛起了晶瑩，我不知道如何去應對他，又如何繼續去拒絕他，只是難以面對，遂用力扯開了他的手，轉身退出去好遠的距離。

緩了緩心緒，冷淡地說道：“你覺得這樣很痛苦，就代表你所做的一切都錯了，你不能夠要求一個沒有心的人能夠重新接受你的好意，你也更加不應該再繼續浪費自己的心神和精力在這樣一件徒勞無功的事情上，這些都不是你該做的！”

“你就是這麽看待我的？”他淡淡的帶著無盡失落的聲音隨後響起，卻好像到了陌路絕境一般，“難道這些日子以來，我改變的還不夠多，還是讓你無法對我改觀，還是讓你覺得我對你只是虛情假意？”

我。。。

心中一怔，面對他失落的控訴，我竟是難以啟齒。

“你自己也很明白，你也會這麽說，明知道沒有結果，明知道是錯的事，你也始終執迷不悟，既然如此，你還不夠明白我的心意嗎？”

我緊緊地閉上了眼，轉身已是禁受不住，“你不要再說了！”

“寧兒！”

“你不要對我這樣，我真的不知道怎麽辦？”

“寧兒，我不是不想給你時間，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再繼續痛苦下去，四哥以前能給你的，我都可以，他給不了你的，我也可以，只要你相信我！”

八阿哥緊緊握住我的手，無比動情又激動地說著這一切，我的心卻是死死地陷在那片泥沼地裏，怎麽都拔不出。

“你給不了的，你不是他，你永遠都不可能是他。。。”我說出，卻已經淚流滿面。

八阿哥聽到這句，心神失措地松開了手，久久不能回神。

又是過了不知多久，我以為今夜即將陷入沈默，他卻突然像是收回了所有的心緒，拉起我的手，一路拽著我出了煙雨閣。

我一時茫然不知，霎是不解，“你要帶我去哪？到底要去哪啊？”

他始終不發一言，拉著我出了門口，又是坐上了馬車，一路任我如何逼問，他卻只顧往前走著。

“籲。。。”過了一會，馬車才停了下來，我懵然不知地忙是掀開窗簾看了看，心下一陣驚訝，隨後簾布被拉開，他抓住我的手，便叫我下了車，落了地才看清楚，震驚不已。

“你幹什麽，帶我來這？”

八阿哥一定是瘋了，大晚上的竟然將我帶到了胤禛的府上，他真的什麽都不顧了嗎？

見我當即發問，他卻依舊緊緊抓住我的手，說道：“既然你那麽放不下，就應該跟他說清楚，你放心，不管你做什麽決定，我都會尊重你！”

“你瘋了？你為什麽要這麽做？”聞言，我更是震驚，隨即便用力掙開他的桎梏，丟下一句，連忙便想轉身逃開，他卻偏偏不讓。

“寧兒，不要再逃避了好嗎？你可以當我發瘋，但是我沒有辦法阻止自己繼續為你發瘋！”

他狠狠的聲音砸下，那樣沈重，我已經滿眼酸澀，心中打緊。

“開門，開門。。。”

“啊？八爺？”

“四爺回來了嗎？我要見他！”

“額。。。在，在屋裏，八爺請！”

眼見的家丁開了門，引了路，八阿哥拽著我緊了又緊，我的步子卻是再也挪不開，一時間我就覺得自己無地自容，再難禁受。

“夠了，一切都夠了！”我緊緊地壓著聲音，內心已是翻江倒海，說罷一把扯開了他的手，轉身急急逃離了那裏，渾身的酸緊逼著眼淚流出了眼眶，在風中四溢，身後，只聽得他的聲音緊緊跟來。

一路跑到了河邊碼頭，才洩了力，一下子頹然來襲，撐著一旁的護欄，已是心力交瘁。

“寧兒，寧兒。。。”

我閉了下眼，難掩心中痛楚，“為什麽，為什麽你要這樣逼我？”你什麽都不知道，你根本不會明白我的心裏是什麽樣的感覺，到底是你對我更加殘忍，不是嗎？

“寧兒。。。”八阿哥說著，從後走了過來，緊緊抱住了我，言語中都是憐惜和心痛。

我的心愁腸百結，像是被一個大掌這麽揉搓擠壓，痛苦逼得我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我不知道，如果剛才那樣去見他，跟他坦白一切，他會說什麽，我很希望他說他不再怪我，他肯原諒我，他願意接受我，可是我很怕，事實是他會繼續殘忍地拒絕我，讓我更加地無地自容，我不想賭，至少在這樣一個我毫無準備的情況下，我寧願逃避，寧願永遠都不知道，最起碼永遠都還有個希望在那裏。

“對不起，寧兒，對不起。。。”

所有的痛苦就像潮水一般地將我淹沒，不留一絲痕跡，我的眼淚也像決了堤的洪水，不可收拾，直到力盡精疲，癱坐在地，任八阿哥這樣抱著我，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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